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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剑者暗流扶贫路第258章 没有名字的人

那辆破旧的无牌皮卡像一条灰色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滑入雾中。

车斗里林晚秋蜷缩在一个角落用一件捡来的、不知属于谁的宽大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

外套之下那本油布包裹的账册和那盘名为“毕业纪念”的录音带被她死死地按在胸口如同两块冰冷的烙铁。

她的脸上一片空白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迷茫。

记忆的废墟之上只剩下职业本能雕刻出的轮廓。

她不记得自己为何要来这个叫青禾镇的地方也不记得那个总是萦绕在心头、让她心脏无端刺痛的名字属于谁。

但她的右手手指却一遍又一遍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空空如也的枪套扣环。

这是一个深植于肌肉里的动作是过去无数次身陷险境时用以确认自身存在与职责的自我锚定。

枪不在了但习惯还在。

皮卡车颠簸着驶离了祠堂的方向。

驾驶座上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本地村民是那段童声广播唤醒的无数人之一。

他不敢问她要去哪里只是在某个岔路口听她用沙哑的、几乎不成声的嗓音吐出几个字:“北岭防疫站。

” 车载导航屏幕上那个地名被一个红色的叉覆盖标注着“废弃区域已逾十年”。

但林晚秋知道那里有人。

在祠堂的废墟里在她被三重记忆洪流冲垮意识的恍惚瞬间一个不属于她自己的意念曾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脑海那个以陆承宇面容出现的“地脉之灵”低语道:“她还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孩子。

” 车在距离防疫站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了再往前的土路已被塌方的山石阻断。

林晚秋独自下了车步入愈发浓重的白雾。

废弃的防疫站被一圈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包围大门被一把巨大的锁链锁死锁芯里塞满了泥土和枯草。

她没有丝毫犹豫后退几步助跑单手撑住斑驳的墙头利落地翻了进去。

落地时右腿的旧伤传来一阵剧痛她只是皱了皱眉便继续向里走。

院子里杂草丛生唯有一条被人反复踩踏过的小径通往主楼的侧门。

门虚掩着。

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尘土与电子元件过热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早已不是防疫站而是一个简陋、怪诞的实验室。

墙壁上贴满了同一个男孩从小到大的照片从穿着开裆裤在田埂上傻笑到背着书包怯生生地站在教室门口再到那张被放大装裱、作为遗像的黑白寸照。

是周明远。

他的每一段人生都被精心陈列像一件被反复观摩的展品。

房间中央一张长条桌上摆着数十个用玻璃密封的编号容器里面储存着村民们被剪下的发丝、指甲甚至还有几颗乳牙。

旁边一台老旧的脑波监测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屏幕上跳动着的蜂巢状波形与她在祠堂地宫中看到的、那个吞噬了全镇人梦境的系统核心同源。

林晚秋的目光掠过这些最终落在一本摊开的实验日志上。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的字迹潦草而癫狂仿佛书写者的精神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

“第七次人格载入失败。

排异反应过强。

他总在听到安置区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时数据流崩溃……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别家的孩子能笑得那么开心。

也许他不想活在一个假装他还在的世界里。

也许我错了。

” 林晚秋静静地合上了本子。

她的心中没有波澜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只有绝对的冷静。

她从怀中掏出那盘录音带环顾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一台同样老旧的卡带式录音机将磁带塞了进去。

按下播放键。

“妈妈我画了我们的新家!以后再也不用怕地震了!” 那个稚嫩、胆怯却充满希望的童声再一次响起。

一个黑影猛地从内室的门后闪出。

苏敏前任镇卫生院院长。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头发散乱双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手里死死攥着一支注射器针管里幽蓝色的镇定剂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

“你毁了我的系统”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现在你又要来夺走他最后的声音?” 林晚秋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她只是伸出手指在录音机上按下了“重复播放”键。

“妈妈我画了我们的新家……” 循环的童声带着天真的笑意像一把温柔的刀一遍遍切割着房间里紧绷的空气。

苏敏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这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一串冰冷的数据而像一种她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复刻、也再无法触碰的温暖。

林晚秋的“真实之眼”虽然已经失效但她作为一名顶级纪检干部的直觉仍在。

那是一种超越超能力的、对人性的精准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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