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徵叹夜色尚浅第60章 来不及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村口老槐树下就围满了人。
点竹被父亲扛在肩上外衫早被剥掉只剩件洗得发白的土布内衣风一吹冻得她牙齿打颤。
陈半仙拿着个木盒里面装着细如牛毛的钢针针尖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父亲按住她的手陈半仙捏着针从她的指尖开始订 针尖扎进皮肉时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骨头疼得她浑身抽搐。
她想喊嘴里却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响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滴在地上的谷壳上。
钢针一根根穿过皮肤有的扎在胳膊上渗出血珠;有的钉在腿骨旁疼得她差点昏过去。
一百零八根钢针订完时她的四肢早已被血浸透土布内衣粘在伤口上风一吹伤口像撒了盐似的疼得她眼前发黑。
陈半仙用粗麻绳捆住她的手腕脚踝把她吊在槐树枝上树枝被她的重量压得弯弯的。
陈又在树下摆了个破碗对着围观的村民喊道:“七天内要是断了气或是被人解下来这局就破了!李家这辈子都别想生儿子谁要是敢多管闲事小心沾了晦气!” 村民们凑过来看着有人摇头叹气有人小声议论 “造孽啊”却没人敢上前。
李家在村里蛮横惯了平时欺负邻里是常事谁也不想惹麻烦。
点竹被吊在树上看着远处自家的屋顶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就七天了说不定撑过去母亲就不会再丢妹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点竹的伤口开始流脓黄色的脓水顺着胳膊往下滴苍蝇围着她嗡嗡转落在伤口上啃咬。
白天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夜里寒风冻得她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每天只有母亲塞来半个冷硬的窝头母亲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盯着槐树叶从深绿变成浅黄一片一片落下来心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却又逼着自己撑着她不想死不想像那些妹妹一样连名字都没有就消失。
到了第六天清晨雾气还没散整个村子都裹在白茫茫的雾里。
一辆青布马车缓缓停在村口车轮压过谷壳发出轻微的声响。
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素色襦裙的女子发髻上别着枚银质梅花簪簪子上的梅花纹在雾里闪着淡光。
她怀着身孕脚步却很稳眼神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扫过围观的村民时带着温和却不容轻视的气场。
可当她看见槐树上的点竹时脚步猛地顿住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点竹的脉搏原本温和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谁干的?” 妇人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穿透力压过了村民的议论声。
围在旁边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人怯生生地指了指李家方向。
刚巧李铁牛和王桂花扛着锄头过来见有人要管闲事立刻冲上来李铁牛把锄头往地上一杵吼道:“你是谁家的?别多管闲事!这是我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把她放下来。
” 妇人没理会李铁牛的吼声从袖中掏出个锦囊轻轻一倒几锭沉甸甸的银子落在地上发出 “当” 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刺耳。
“这银子够你们再寻十个偏方够你们买几亩好地也够你们给她办场像样的葬礼。
”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铁牛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现在她得跟我走。
” 李铁牛盯着地上的银子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满是贪婪。
王桂花也住了口看着银子又看了看树上奄奄一息的点竹终究是银子抵过了续后的执念。
两人对视一眼李铁牛磨蹭着走过去解开了树上的麻绳。
绳子一松点竹像片枯叶似的摔下来怀孕的妇人连忙上前接住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背生怕碰到伤口。
妇人从马车里拿出干净的布条和草药轻轻解开点竹身上的绳子一点点擦掉伤口上的脓水再用布条裹住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别怕我带你走。
” 妇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暖意像春日的阳光照进点竹冰冷的心里。
点竹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突然就哭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 “别怕”。
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个人似的呵护。
马车驶离槐花村时点竹掀开布帘往后看村口的老槐树越来越远那些扎在身上的钢针已经被拔下来伤口裹着干净的布条可她知道有些伤口刻在骨子里再也不会好了。
但她紧紧握着妇人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又觉得心里亮堂起来往后的路总该比挂在槐树上的日子要好过些吧。
刚到清风派的时候点竹真的好开心。
这里没有后河的尿骚味没有钢针的冷光只有满山师姐妹们的笑声。
救她的妇人是清风派的掌门清玄那天夜里坐在她床边温柔地问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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