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刑典第七十六章 西门町的演员人生
意识回笼时最先感知到的是皮肤下的触感——不是我熟悉的棉质睡衣而是一种滑腻又柔软的丝质像被一片微凉的云裹着。
我动了动手指指尖蹭过身下的床单同样是细腻的真丝在昏暗中泛着淡淡的珠光连呼吸间都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醒了?”我下意识地想开口回应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陌生的干涩。
这不是我的身体!惊惶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坐起身丝质睡袍的下摆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触感细腻得不像自己的。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帘缝隙漏进一丝朦胧的晨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轮廓。
床头立着一盏台灯黄铜底座泛着温润的光米白色的灯罩像朵半开的花。
我摸索着找到灯绳“咔嗒”一声暖黄的灯光瞬间填满房间我这才看清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约莫十坪的卧室墙壁刷着浅粉色的漆靠门的位置摆着一个原木衣柜柜门上贴着几张海报海报上的女人穿着不同的戏服或扮成祝英台的模样垂眸抚琴或穿着欧式长裙站在舞台中央眉眼间带着股灵动的英气。
而海报右下角的署名全是“林丹”。
我心里一动踉跄着爬下床赤脚踩在铺着浅灰色地毯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梳妆台在窗边椭圆形的镜子镶在雕花的木质框架里我扶着梳妆台的边缘慢慢抬起头——镜中的女人有着一张鹅蛋脸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黑像浸在墨里的琉璃;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是自然的粉嘴角还带着点天生的笑意;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发尾微微卷曲垂到腰际。
这张脸很漂亮却完全陌生。
我伸出手指尖触到镜面冰凉的玻璃映出我抬手的动作——镜中人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涂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甲油连指尖的弧度都和我原来的手不一样。
“林丹……”我试着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是陌生的清甜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我穿越成了林丹?” 想起穿越前接到的任务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幸好是带着任务来的这具身体的出现不是意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梳妆台的桌面:上面摆着一支口红是豆沙色的外壳印着“资生堂”的字样;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放着一对珍珠耳钉还有一条细细的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丹”字;最显眼的是一本翻开的剧本封面上写着《塞勒姆的女巫》旁边用铅笔标注着“林丹——饰 Elizabeth”。
原来还是个演员。
我拿起剧本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娟秀还画着一些小小的表情符号比如在“愤怒”的台词旁画了个皱眉头的小人在“悲伤”的段落旁画了滴眼泪。
看得出来原主对这个角色很用心。
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接着是小贩的叫卖声:“蚵仔煎哦——刚煎好的蚵仔煎哦——”声音带着浓浓的闽南语腔调亲切又鲜活。
我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外面是一条窄窄的巷弄青石板路被晨光晒得发亮巷口的蚵仔煎摊冒着袅袅炊烟摊主穿着蓝色的工装裤正麻利地翻动着铁板上的蚵仔;对面的唱片行敞开着门喇叭里飘出《绿岛小夜曲》的旋律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站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巷口的路牌上写着“武昌街二段”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木牌刻着“西门町”三个字。
1967年的台北西门町比我在资料里看到的还要鲜活。
我回到床边重新躺下丝质床单的凉意让我清醒了几分。
或许是穿越的余韵还在或许是身体本身的疲惫我很快又睡着了这次的梦不再是混沌的碎片而是一段清晰的记忆像在看一部属于林丹的电影。
梦里的林丹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中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手里偷偷藏着一本话剧剧本。
前排的男生突然转过头递过来一颗水果糖笑着说:“林丹放学要不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男生有着干净的眉眼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正是后来成为她男友的周彻。
那时候的周彻还不是私家侦探只是个喜欢跟着林丹跑的少年她去剧团排练他就坐在台下当观众;她背台词卡壳他就陪着她在操场边一遍遍地念。
画面一转林丹已经二十岁穿着剧团的练功服在“枫”话剧团的排练厅里压腿。
排练厅的木质地板被踩得发亮墙上挂着老导演陈怀安的照片照片里的陈怀安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剧本笑容温和。
“林丹过来试试这段台词!”陈怀安的声音传来林丹赶紧跑过去接过剧本——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里“楼台会”的片段她饰演祝英台念到“今生无缘同到老来世再续未了缘”时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怀安笑着点头:“好有感情就是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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