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录第314章 溪中尸起惊村民
夕阳把溪面染成血红色时高个后生抹了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地把红绳甩在地上。
那截红绳沾着溪水在青石板上蜷成小蛇似的形状。
“狗剩再去拿根粗麻绳。
”矮个后生扯了扯湿嗒嗒的牛仔褂裤管还在往下滴水“咱把那尸首拴石头上总不能真让它漂到镇上去喂鱼。
” 王伯的拐棍重重砸在地上“作孽！作孽啊——”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月出前动尸首老辈人说要折阳寿的！” 高个后生嗤笑一声挽起的裤管上还沾着青苔“王伯您那套老黄历早该烧了。
”他蹲下身捡红绳指尖刚碰到绳结忽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红绳上的水迹正顺着石板缝往四周爬像有生命似的。
“怕啥？”矮个后生从人群里摸出根拇指粗的麻绳把一端系在溪边的老槐树上“我数三二一咱俩一起拽。
一……二……三！” 两人闷喝着发力溪水突然翻起浑浊的浪花。
那具尸首终于被拖上浅滩湿漉漉的蓝布衫贴在身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
高个后生用脚踢了踢尸首的肩膀让它侧过身来—— “啊！”人群里爆发出尖叫。
尸首的脸不见了。
本该是眉眼口鼻的位置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创面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整块剜去露出白森森的额骨。
几只绿头苍蝇“嗡”地扑上来停在泛着黏液的伤口上。
矮个后生的麻绳“啪”地掉在地上。
他的嘴唇抖得像筛糠刚才的得意劲全没了“这……这不是张二家小子张二家小子前天还在村头卖山货……” 王伯踉跄着扑过去浑浊的老眼凑近尸首的脖颈。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掀开死者后领露出块暗红色的胎记“是……是老王头的。
”他的声音突然破了像漏风的风箱“我上个月还见他蹲在晒谷场抽旱烟说要等有材回来……” “王有材！”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尖叫着往村东跑羊角辫上的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王奶奶家的有材哥！你爷爷……你爷爷在溪里——” 围观的村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纷纷后退半步。
几个妇女捂住孩子的眼睛老头们攥着烟杆的手青筋暴起。
高个后生蹲在地上直吐刚才喝进去的溪水混着早饭的玉米糊溅在尸首的蓝布衫上。
“有材哥来啦！”小丫头的尖叫又尖又细穿透了人群的嗡鸣。
王有材是从晒谷场方向来的。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T恤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冰棍“咋了？”他歪头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冰棍“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这谁啊？” “你爷爷！”王伯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后颈的胎记上个月我还见他……” “我爷爷在家睡觉呢。
”王有材甩开王伯的手蹲下身戳了戳尸首的胳膊“这尸首凉透了我爷爷今早还起来给我煮鸡蛋。
”他突然笑了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王伯您老眼花了吧？” 溪风卷着腐臭的水味扑过来。
不知谁的竹篮“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青菜滚了一地。
王伯的嘴唇乌青手捂着心口直喘气被几个老头赶紧搀到旁边的石凳上。
小丫头缩在母亲怀里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尸首——刚才还头朝下的尸首不知什么时候又翻了过来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王有材。
“走了走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村民们像被戳破的气球三三两两散了。
高个和矮个后生捡了麻绳就跑连沾着泥的鞋都顾不得穿。
只剩王有材蹲在尸首旁边用树枝拨弄那截红绳嘴里哼着走调的山歌。
“衣衣帮我看看导航。
” 林树君把租来的SUV停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女孩。
衣衣的发梢还沾着高速路上的风正低头划拉手机“前面没信号了不过村民说民宿在晒谷场旁边。
”她推开车门青草混着炊烟的味道涌进来“这村子看着挺静的比攻略里说的还原生态。
” 林树君锁好车抬头看了眼村口的石牌。
“长溪村”三个红字有些褪色旁边歪歪扭扭画着条鱼。
他刚要提行李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踮着脚往村口跑红绸子在脑后一颠一颠的。
“姐姐！”小丫头跑到衣衣跟前攥住她的衣角“你们别往溪边走……”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那边……那边有脏东西。
” 衣衣蹲下身摸了摸她的羊角辫“怎么啦？” 小丫头往溪那边看了眼又赶紧缩回来“尸首在笑。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刚才那个哥哥捞尸首的时候我看见它……它没脸可就是在笑。
” 林树君的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顺着小丫头的视线望过去溪面被夕阳染得通红有个模糊的影子正顺着水流往下漂。
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衣衣要不咱们先找民宿？天快黑了明天再进山。
” 衣衣站起身把小丫头往她母亲那边推了推。
她转身时林树君看见她耳后的银坠子闪了闪——那是他去年在古董店淘的说是能挡煞。
“行啊。
”她挽住他的胳膊“正好问问村民附近哪条山路好走。
” 两人往村里走时林树君回头又看了眼溪滩。
王有材还蹲在那里背影像团化不开的影子。
夕阳已经完全沉进山坳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尸首的手抬了抬指尖碰到王有材的后颈。
“树君？”衣衣拽了拽他的袖子“发什么呆呢？” “没事。
”林树君收回视线把行李往上提了提“就是觉得这村子……有点凉。
” 远处传来狗叫一声接一声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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