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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314章 丝路谣

沙海镇的老人们都说玉门关外的黑水峪有片“响沙窝”。

夜里起了风沙粒撞着石头咕噜噜响像极了驼队的驮铃。

要是赶上月明星稀的时辰蹲在最高的沙丘上细听保不齐能听见千年前的驼铃响——那是丝路商队留下的“音石”在唱。

我叫陈究沙海镇西头药铺的帮工。

上个月十五我那小妹阿棉染了热症烧得说胡话大夫说只有天山雪参能救。

可那雪参长在天山最险的鹰嘴崖寻常药商不敢去。

我翻遍镇里的旧账本偶然在《丝路商路志》里瞧见一句:“黑水峪北有回音丘碎石含音可解商队旧事。

”末了还画了个草图标着“音石”二字。

我咬咬牙备了三袋水、两斤炒米牵了自家那峰瘦骆驼跟着商队的旧辙印往黑水峪走。

走第三日晌午日头毒得能烙饼沙面烫得骆驼都打晃。

我正蹲在沙坡下啃干馍忽听头顶“叮当”一声——不是驼铃倒像有人用铜勺轻敲茶盏。

抬头看沙坡上立着块青灰色的石头巴掌大半透明得能看见里头的纹路像凝固的波纹。

我想起书里说的“音石”心跳得厉害赶紧摸出来攥在手里。

那石头凉丝丝的贴着掌心直冒寒气。

当晚宿在沙窝子我抱着音石坐在篝火边。

老驼把式王伯凑过来瞧抽了口旱烟说:“我二十年前跟商队过黑水峪听说过这物件儿。

说是驼铃震碎了风里的沙粒年深日久凝成石能把前人的话存进去。

那年我们队里的老张头就是靠捏碎块音石找到了前朝商队埋的粮草。

” 我手一抖音石差点掉地上。

“王伯您说的老张头……” “那老东西精得很。

”王伯眯眼笑“他说音石要挑月到中天的夜搁在回音丘的沙堆里捏碎。

回音丘在西头那片黑石滩过了三棵枯胡杨就能见着。

”他指了指我怀里的石头“不过你得当心——音石里锁的多是商队的心事有悔恨有牵挂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 我谢过王伯第二日天没亮就摸黑上了路。

沙暴刚过月亮像枚生锈的铜钱挂在天上。

我深一脚浅一脚往西头走沙粒钻进鞋里扎得脚底板生疼。

过了三棵枯胡杨果然见着片黑石滩中间隆起个大沙丘顶上堆着些碎陶片、锈铁钉看着像被风埋了的旧营地。

我掏出音石按王伯说的搁在沙堆上。

月光照得石头透亮里头的波纹突然转起来像活了似的。

我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书里说要“以心为锤”得用最真的念头去碰。

“咔嚓!” 石头碎成齑粉细得像金粉似的飘起来。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我眯着眼忽然听见声音了。

“阿大水……” 是个小丫头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

我循着声儿望去沙雾里浮出个影子: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红棉袄正趴在沙坡上爬。

“阿大我渴……” “囡囡莫怕。

”另一个声音粗哑像砂纸擦石头“爹这就挖井。

前儿个商队说过黑石滩下有暗河……” 沙雾更浓了我又看见另一幅画面:十几个穿皮袄的男人围着篝火中间堆着几袋货物用麻布盖着。

带头的大胡子摸出块玉牌在火上烤了烤说:“这是‘福来号’的信物到了玉门关能换三车盐。

弟兄们咬牙挺住等出了沙海每人分五两银子回家娶媳妇盖房!” “大当家!”小丫头又出现了这回她趴在大胡子腿上额头滚烫“囡囡是不是要死了?” 大胡子的眼泪砸在沙地上:“胡说!等出了沙海爹给你买糖人买最大的那串……” 画面突然晃动起来沙粒像疯了似的打转。

我听见马嘶、驼鸣还有女人的尖叫。

等一切静下来只剩个小丫头的声音飘在风里:“阿大骗我……沙暴来了他把我塞进装货物的箱子自己跑出去找水……后来我听见箱子被沙子压得‘咔吧’响……” 我鼻子一酸眼泪掉在沙地上。

原来这音石里锁的是“福来号”商队最后的记忆。

他们没能走出沙海大胡子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儿自己却被流沙埋了。

风突然停了月光照得沙粒发亮。

我又听见新的声音这次是个男人的叹息:“那年我跟着商队路过黑石滩捡了个红布包里头是块玉牌和半块糖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福来号’大当家的……” “谁?”另一个声音问。

“我爹。

”男人说“他临终前说人这一辈子最金贵的不是银子是没说出口的话。

所以他让我把这玉牌和糖人埋在沙丘下等哪天有人能听见音石里的故事就把这些都交出去。

” 我浑身一震——这不是王伯说的老张头吗?他说的“埋粮草”原来是埋了这段往事! 我摸出随身带的铜铲在沙丘下挖起来。

挖到三尺深时铲头碰着了硬东西。

扒开沙土露出个红布包里头果然是块羊脂玉牌刻着“福来号”三个字还有半块糖人糖壳都黑了却裹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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