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227章 惹祸的译官舌
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槐树下总坐着个穿青衫的老头。
他面前摆着块破布布上零散摆着几枚铜钱——不是要饭是等口渴的行人用半文钱换他“尝口异乡的苦”。
老头的舌头早不是自己的了。
二十年前他是太医院院判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后来被选入鸿胪寺专司译事。
那时的李雪川舌灿莲花能说十八国语言。
高丽使臣来朝他用高丽语诵《诗经》;波斯商队入关他能用粟特语辩经;连最难搞的匈奴左贤王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通译圣人”。
变故出在永徽三年的秋。
突厥新可汗继位要与大唐朝贡。
高宗命李雪川为首席译官携礼物出使突厥王庭。
出发前太医院的老院判拍着他肩膀:“你舌上功夫天下第一可记着语言是刀用不好要割自己的肉。
” 李雪川没当回事。
他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马车上翻着突厥语典籍嘴里哼着长安的曲子。
王庭的金顶大帐前突厥贵族们骑在马上手按腰间弯刀眼神像狼。
李雪川捧着国书上前用流利的突厥语念道:“大唐天子诏曰突厥岁贡马十万匹若逾期不至当遣大军问罪……”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喊杀声。
突厥可汗的弯刀“唰”地抽出寒光映得李雪川的脸发白。
原来他漏译了国书里最关键的一句——“若突厥诚心归附唐愿开放丝绸之路互市免税”。
那场混战突厥死伤三千唐军折了五百。
高宗震怒下旨将李雪川押解回长安交三法司问罪。
刑部大堂上李雪川跪在青石板上听着“通敌误国”的罪名只觉耳畔嗡嗡响。
突然一阵刺痛从舌尖炸开——是铁锈味混着血的腥气直往喉咙里钻。
“陛下有旨!”皇帝的声音像炸雷“朕念你曾立大功不取你性命。
但你的舌要替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受罚!” 他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舌尖像是被抽了根筋。
紧接着满嘴都是铁锈味像咬碎了生锈的剑刃。
李雪川疯了似的撞向柱子额头磕出血可那股子铁锈味就是散不去。
他这才明白皇帝的咒不是杀他是让他每说一句外语就要尝遍对应族群历史里的苦难。
头年冬天李雪川被关在鸿胪寺的偏院里。
他不敢说话连哼哼都不敢——一开口就是突厥语的铁锈味混着高丽语的海腥(那年他给高丽使臣翻译错了贡品数量害得对方误了季风全船人葬身大海)还有波斯语的辛香(他曾把波斯的“玫瑰露”错译成“毒汁”让商队被百姓围攻死伤过半)。
同屋的老狱卒看他可怜偷偷塞给他个馍:“李大人您这是造了什么孽?” 李雪川张嘴想说“我没孽”可话一出口满嘴都是苦杏仁味——那是上个月给日本遣唐使翻译时把“友好”错译成“纳贡”惹得使臣当场哭了整夜说“大唐看不起我们岛国”。
苦杏仁味在嘴里漫开像喝了毒药。
李雪川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馍上。
从那天起他开始“学”吃苦。
每天天不亮他就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嘴里含着块磨得发亮的铁片——为了让舌尖习惯铁锈味;他让人从海边运来咸涩的海沙含在嘴里模拟高丽语的苦;他买了十斤波斯香料捣成粉抹在唇上尝那股子灼烧的辛香。
狱卒吓得直哆嗦:“大人您这是何苦?” 李雪川不答。
他开始翻遍鸿胪寺的旧卷宗把每个国家的历史抄在墙上:突厥的迁徙血泪、高丽的倭寇之患、波斯的丝路劫杀……他这才明白每句翻译的错漏都是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
三年后高宗病危传旨释放李雪川。
此时的他形容枯槁舌头上的味觉却比任何时候都敏锐——说一句粟特语能尝到沙漠里三天没喝水的骆驼的焦渴;说一句大食语能尝到沙漠风暴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的疼。
显庆元年西域的于阗王病逝诸子争位眼看要打起来。
高宗命李雪川为特使前往调解。
李雪川跪在太极殿外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臣的舌能尝遍西域的苦也能说尽他们的痛。
” 他带着二十人的使团出发。
途经玉门关时守将拍着他的肩:“李大人听说您的舌头能尝出异乡的苦可这西域的路苦比黄连还多。
” 李雪川摸了摸怀里的《西域各国志》笑了:“正是要多尝些苦才能解了他们的苦。
” 进入于阗境内第一个难关是与大儿子派的使者谈判。
那使者是个红胡子操着生硬的汉语:“大唐的使者?我们兄弟的事轮得到你们管?” 李雪川没急着翻译先盯着使者的眼睛看了半晌——那里面有仇恨有疲惫还有对权力的渴望。
他突然用于阗语开口:“你们的父亲曾用十车葡萄换过大唐的丝绸。
他说大唐的丝绸像天山的雪摸起来软穿起来暖。
” 使者的瞳孔缩了缩。
李雪川继续说用带着铁锈味的突厥语:“你们的哥哥去年冬天在草原被狼咬死了。
他的战马是你亲手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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