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154章 无名墓
清明前的雨丝裹着寒意漫过青石牌坊下的乱葬岗。
王二婶挎着竹篮经过时总忍不住往那片荒草窠里多瞧两眼——自入春起那里多了个穿旧袈裟的老和尚每日天不亮就来握着竹扫帚慢慢扫。
一个孤魂野鬼的坟扫它作甚?王二婶把菜篮往臂弯里拢了拢跟蹲在井边洗衣的阿秀嘀咕前日我家狗叼了块骨头往那边跑我追过去见那和尚正拿枯枝把碑上的青苔刮干净。
你说怪不怪?那坟头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就立着截断碑刻的'大善'二字早被风雨啃得只剩半拉。
阿秀搓着衣裳上的皂角沫抬头望了眼乱葬岗:我听刘瞎子说过那坟里埋的怕不是凡人。
去年秋夜起风我家晾在院角的蓝布衫被卷到坟边第二日收回来时衫子上竟沾着股子沉水香香得人心里发颤。
话音未落就见那老和尚又从雨雾里走出来。
他个子不高袈裟洗得发白肩头补着块灰布手里竹扫帚的竹枝磨得发亮像是用了十几年。
经过王二婶身边时老和尚合掌笑了笑:阿婆今日买的青菜真新鲜。
王二婶的脸腾地红了——她方才还在骂和尚多管闲事倒被人家先搭了话。
她忙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师父...您又来扫那荒坟? 老僧没接话只低头扫开碑前的枯叶。
断碑上的大善二字在他扫帚下渐渐显出来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抹去了蒙尘的岁月。
入夏时疫病像团黑雾漫进了村子。
先是村东头的张铁匠发高热接着是西头李寡妇的小儿子吐了血药铺的老周头摇头叹气:这病邪性沾不得人气儿沾了准没命。
王二婶把门窗闩得死紧还在门槛后撒了层灶灰。
她隔着门缝看见老和尚还往乱葬岗去竹扫帚在晨雾里晃像根细瘦的笔在天地间写字。
疯了真疯了。
她嘟囔着却听见自家小儿子在里屋咳嗽得喘不上气。
最奇的是村正家的三丫头。
那丫头前日跟着爹去乱葬岗捡野果偏要凑到无名墓边看。
回来时就蔫头耷脑的夜里发起热来。
村正急得直拍腿:早说了那坟邪性!可等请了郎中来看丫头床头的药碗里竟浮着两瓣野菊——正是无名墓周围开的那种。
许是大善人显灵。
村正的婆娘抹着泪把供桌上的粗瓷碗换成细瓷的明儿我去割把艾草给那坟头也插一束。
疫病最凶的那七日老和尚依旧每日天不亮去扫墓。
有人躲在暗处看他:他把断碑旁的野蒿拔得整整齐齐把碑上的雨水洼用碎瓦片垫平扫累了就坐在碑前的老槐树下闭着眼念几句什么。
奇怪的是跟他说过话的刘屠户染了病跟他借过扫帚的刘媒婆染了病可他倒像个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疫病退去那天老和尚正蹲在无名墓前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王二婶端着一碗艾草水走过去手有些抖:师父...您喝口吧驱驱寒气。
老僧抬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多谢阿婆。
这疫病啊原是人心积的浊气。
我扫墓时总想着若墓主真是个大善人见我们如今这般互不往来、见难不帮怕是要伤心。
王二婶愣住了。
她想起前日去邻村借米隔壁张婶把半袋糙米塞给她时说:我家还有半升你拿去吧。
想起昨日刘媒婆把自家晒的梅干菜装了一筐送来:你家小子爱吃酸的尝尝。
那...那墓里的人究竟是谁?阿秀抱着刚满月的小娃凑过来您总说'大善'莫不是从前救过很多人? 老僧摇摇头用枯枝在地上画了朵野菊:我也不知道。
十年前我路过此地见这坟被山洪冲了半截碑倒在泥里。
我想不管他是谁总该有个干净的地方。
于是每年清明前我来扫扫土;冬天下了雪我来清清碑。
他站起身拍了拍袈裟上的草屑:你们看这坟周围的野菊一年比一年多。
许是墓主在地下笑着呢——人心善了天地便善了。
后来村人在无名墓前立了块新碑。
碑身是青石板的正面刻着无名善者之墓背面是村民们凑钱请先生写的铭文:扫去的是尘埃种下的是善因。
再后来乱葬岗的荒草慢慢少了。
孩子们会在清明时采一束野菊放在碑前妇人们路过时会弯腰捡走脚边的碎砖就连最吝啬的王二婶也会在除夕夜里往墓前放两个热乎的红薯。
有人说深夜路过乱葬岗能听见竹扫帚扫地的沙沙声。
也有人说看见过穿旧袈裟的影子在碑前站着可等凑近了看只有满地的野菊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而王二婶总说:那不是影子是善念化成的光。
照得人心暖了邪祟自然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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