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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1023章 蛊婆的嫁妆

光绪年间湘西辰州府的林子深得能吞了日头青溪镇就卧在这片林子的边。

镇上人提起李家阿禾都要把话头压低三分——她是青溪镇唯一的蛊婆娘死时把一整罐金蚕蛊和半本残破的《蛊经》塞给她那年她才十二岁。

阿禾住镇东头的老木屋院墙上爬满了血藤藤叶在夜里会泛出淡绿的光。

镇上的妇人若长了顽固的癣会趁天亮前把鸡蛋埋在她院门口傍晚去取时蛋壳上准会缠着几根细如发丝的蛊虫癣症不出三日就好。

可没人敢跟她多说一句话连路过她家门口都要捂着鼻子快走仿佛那血藤的气味能沾染上“蛊气”。

阿禾二十四岁那年镇西的屠户陈阿蛮撞破了她的秘密。

那天暴雨倾盆阿禾在山涧边采断肠草脚一滑摔进了溪里眼看要被湍急的水流卷走陈阿蛮扛着柴刀冲过来一把将她捞上岸。

他浑身湿透粗粝的手掌裹着她的手腕没像旁人那样躲闪只皱着眉说:“你这姑娘下雨天采什么草命不要了?” 阿禾愣住了。

她自小到大除了娘没人敢这样碰她。

陈阿蛮的胳膊上有道长长的疤是去年打野猪时被獠牙划的此刻正泛着红。

她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暗红色的药丸:“这个早晚各一粒涂在疤上能去根。

” 陈阿蛮接了药丸也没多问只把自己的蓑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我送你回去这雨太大了。

” 从那以后陈阿蛮常往阿禾家跑。

有时是扛一捆干柴有时是拎一块刚剔好的五花肉他从不去看院墙上的血藤也不问屋里坛坛罐罐里装的是什么只坐在门槛上跟阿禾说话说镇上的新鲜事说山里的野兔有多机灵。

阿禾会给他泡一杯苦丁茶茶里悄悄加了点解乏的蛊虫喝着是苦的却能让人浑身舒坦。

镇上人见了都在背后嚼舌根。

王婆子在杂货铺里拍着大腿说:“陈屠户是被蛊迷了心窍!那阿禾可是蛊婆娶了她指不定哪天就被下了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传到陈阿蛮耳朵里他直接拎着半扇猪肉堵在杂货铺门口把肉往柜台上一掼:“我陈阿蛮喜欢的姑娘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阿禾是好姑娘比你们这些嚼舌根的干净多了!” 王婆子被他怼得脸通红再也不敢提半个字。

没过多久陈阿蛮就托了媒人去阿禾家提亲。

媒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进了阿禾的院子手都在抖。

阿禾给她倒了杯茶轻声说:“婆婆您有话直说就好。

” 媒人咽了口唾沫:“阿、阿禾姑娘陈屠户想娶你你、你愿意不?” 阿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茶杯沿杯里的茶叶突然竖了起来又慢慢沉下去。

她想起陈阿蛮扛着柴刀的模样想起他裹在自己身上的蓑衣轻声说:“我愿意。

” 婚期定在秋收后。

阿禾开始准备嫁妆可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屋子的蛊虫和那本《蛊经》。

娘临终前说过蛊婆的嫁妆不能是寻常的绫罗绸缎得是能护着夫君的“活物”。

她先把金蚕蛊从陶罐里移出来放进一个雕花的木盒里。

金蚕蛊是蛊中之王通体金黄像条小蚕却能解百毒。

她又去山里采了七种毒草炼成了一只“守宅蛊”这蛊藏在宅院里能驱蛇虫还能察觉歹人。

最后她把《蛊经》里关于“解蛊”“护命”的章节抄下来装订成一本小册子放在木盒最底下。

婚前十天阿禾去了趟镇东的药铺。

药铺掌柜见了她连忙摆手:“阿禾姑娘我这小铺可不敢卖你东西……”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阿禾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二十两银子“掌柜的我要嫁人了这银子您拿着往后镇上谁要是中了邪、生了怪病您让他们来找我我分文不取。

” 掌柜的愣住了看着阿禾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儿子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是阿禾悄悄在他家窗台上放了一包草药儿子才好的。

他接过银子红了眼眶:“阿禾姑娘是我以前糊涂你是个好人。

” 婚礼那天青溪镇的人都来看热闹。

阿禾穿着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由陈阿蛮牵着一步步走向镇西的屠户家。

有人在人群里嘀咕:“你看她那嫁衣会不会藏了蛊?”可没人敢上前因为陈阿蛮手里握着一把柴刀眼神里满是护着人的狠劲。

拜堂时阿禾的红盖头被风吹开一角她看见陈阿蛮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心里暖烘烘的。

夜里陈阿蛮掀开她的盖头看见她手里捧着那个雕花木盒疑惑地问:“这是你的嫁妆?” 阿禾点点头打开木盒里面的金蚕蛊轻轻动了一下。

陈阿蛮吓了一跳却没往后退。

阿禾笑着说:“别怕这是金蚕蛊能解百毒。

还有这个守宅蛊藏在院子里能护着咱们家。

最底下是我抄的《蛊经》都是解蛊的法子我怕……我怕哪天我不在了你要是碰到蛊虫能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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