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夜巡司第77章 紫宸舌战
神京皇城。
天尚未全亮紫宸殿前广场已铺满薄霜青砖如镜倒映着初升的微光。
九重宫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飞檐斗拱如巨兽脊骨沉默地压向大地。
广场两侧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绯紫青绿衣冠如云却无一人言语。
空气凝滞混着霜气、熏香与铁甲的冷腥吸一口便觉喉头紧缩。
今日御前廷辩。
林不觉立于广场最末着深青色常服未佩印绶左臂律骨隐痛如绞表面裂纹未愈青光黯淡。
他身后空无一人——律武司已被勒令闭门赵铁山重伤卧床阿骨朵率赤狼部遗民被阻于城外三十里沈知微因“私通逆犯”之嫌被白鹿书院禁足。
他孤身一人如一叶扁舟驶向惊涛骇浪。
“林司正。
”兵部侍郎缓步踱来锦袍玉带笑容可掬声音却如毒蛇吐信“三日不见清减了。
牢饭可还合口味?” 林不觉望向紫宸殿高耸的殿门声音平静:“比侍郎府的火油味好些。
” 兵部侍郎笑容一僵随即大笑:“牙尖嘴利。
待会上了殿看你的嘴还能不能利得过三公九卿的唾沫。
”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忘了告诉你——你那慈幼堂的女童昨夜……投井了。
临死前手里还攥着你给她的糖。
” 林不觉如遭雷击身形微晃眼中血丝密布。
陷阱! 他知道女童之死必是兵部侍郎所为只为乱他心神! “你……”他咬牙。
“我如何?”兵部侍郎冷笑“一个孤女死了便死了。
你若在殿上失态便是‘心虚’罪加一等!” 钟声三响悠远肃穆。
“上朝——!” 宦官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
百官鱼贯入殿。
紫宸殿内金砖墁地光可鉴人。
蟠龙金柱直抵藻井绘满祥云瑞兽。
御座高踞丹陛之上景元帝端坐其上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喜怒。
左侧三公九卿按序而立;右侧六部尚书、御史台、大理寺卿等重臣肃然。
林不觉立于殿心如孤峰独立。
“律武司司正林不觉”景元帝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奏请修订《大胤律》田亩、市易、户婚三篇所为何事?” 林不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悲愤朗声道:“启禀陛下!《大胤律》行之百年积弊已深。
田亩不均豪强逾限;市易税重商贾难活;户婚不公妇孺无依。
臣请立新律以安民心以固国本!” “荒谬!”兵部侍郎越众而出声音洪亮“祖制煌煌岂容轻改?林不觉你不过一新立小司之首竟敢妄议国法?” “侍郎此言差矣。
”林不觉目光如电“法因时而变。
永昌初年律重刑名;永昌十年律重赋税;永昌十五年律重边防。
律本无定形!” “巧言令色!”户部尚书冷笑“你口口声声积弊可有证据?” 林不觉心头一沉——证据已焚! 但他不能退。
“有!”他高声道“田亩之弊:神京周边三县豪强占田逾限者占七成;贫民失地者占九成!市易之弊:关卡十抽其三商贾破产者年增三成!户婚之弊:妇承夫产被夺者年逾千例无一胜诉!” “空口无凭!”工部尚书厉喝“数据何来?案卷何在?证人何在?” 林不觉沉默。
百官窃窃私语目光如刀。
景元帝眼神微动却未发一言。
兵部侍郎趁机高声道:“陛下!林不觉所言皆无实证!其心可诛!更兼伪造上谕、勾结逆党罪证确凿!请陛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慢着!”林不觉忽然抬头目光如炬“臣有证人!” 百官一愣。
“何人?”景元帝问。
“神京百姓!”林不觉声音如钟“田间老农、市井商贩、慈幼孤儿!他们皆愿为证!” “荒唐!”礼部尚书大笑“百姓愚昧岂可登殿?再者你律武司已被查抄证人何在?” 林不觉望向殿外眼神决绝。
就在此时殿外忽传一阵骚动! “放我进去!我要见陛下!” “我有地契!我要告刘庄主!” “我儿被夺产投井!我要申冤!” 声声哭嚎如潮水般涌来! 殿门守卫竟拦不住——数十名百姓有老农、商贩、妇人、孤儿冲破阻拦跪于殿前广场! 为首者正是刘家庄老农!他高举地契声泪俱下:“陛下!刘世昌强占我田十五亩!律武司查案他烧仓灭证!求陛下做主!” 通汇商行老商贩紧随其后:“陛下!陈通抽我税九十斤!律武司查案他烧房灭证!求陛下做主!” 慈幼堂女童亦在其中小手高举半块焦黑地契:“陛下!宗族夺我娘产!律武司查案他们烧库灭证!求陛下做主!” 声声“灭证”如惊雷炸响! 百官色变。
兵部侍郎脸色铁青厉喝:“刁民!谁放你们进来的?拿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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