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三百一十五回苇荡哭声
带着三个新添的娃娃这路走起来更是艰难。
哑巴背着招娣老船公背着陈渡三娘抱着丫蛋孙二家抱着那尚在襁褓的婴孩还得牵着一步三晃的盼娣。
一行人拖拖拉拉沿着河岸那荒僻小径走得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日头毒辣起来烤得人头皮发烫。
几个孩子又渴又饿招娣和盼娣还好只是蔫蔫地趴在大人背上那襁褓里的婴孩却受不住细声细气地哭闹起来声音虽弱在这寂静的荒野里却格外揪心。
孙二家慌得不行又是晃又是拍那孩子却哭得越发厉害小脸憋得通红。
“许是饿狠了……”三娘看着不忍可她们哪里还有奶水?连点像样的米汤都弄不到。
老船公烦躁地抹了把汗四下张望。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和浑浊的运河。
“得找点水再寻摸点能入口的东西。
” 哑巴将招娣放下示意大家原地休息。
他独自钻进旁边的芦苇丛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几支洗净的、带着湿泥的芦根回来。
芦根清甜多汁虽不顶饿却能解渴润喉。
几人分了芦根慢慢嚼着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的汁液滑入喉咙总算缓解了些许焦渴。
孙二家将嚼碎的芦根纤维小心地喂给那婴孩孩子吮吸着哭声渐渐止住了。
歇了片刻正要继续赶路前方的芦苇深处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如同鬼魅呜咽般的哭声。
不是婴孩的啼哭而是几个女人混杂在一起的、充满绝望的悲泣。
几人顿时僵住了。
老船公和哑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这荒郊野外的接连遇到落难的女人和孩子未免太过蹊跷。
“会不会……又是遭了难的?”三娘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忍。
孙二家也抬起头侧耳倾听脸上露出同病相怜的哀戚。
哑巴打了个手势让众人留在原地自己则如同狸猫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芦苇丛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哭声来自一片地势稍高的苇荡深处。
哑巴拨开层层苇秆只见五六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妇人挤在一处稍微干燥的土坎下正抱头痛哭。
她们年纪不一大的已有四五十岁小的看着不过十六七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一个年岁大些的婆婆额头上还有一道结了痂的血口子。
哑巴的出现让她们如同受惊的兔子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挤作一团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手持利刃的陌生男人。
哑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埋伏这才回身朝老船公他们藏身的方向招了招手。
老船公几人小心翼翼地靠拢过来。
看到这群凄惨的妇人三娘和孙二家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景象比什么言语都更能刺痛人心。
“诸位……大姐妹子”老船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些“俺们是过路的不是坏人。
你们……这是咋了?” 那群妇人警惕地看着他们没人敢先开口。
最后还是那个额角带伤的婆婆颤巍巍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打量着老船公几人尤其是看到三娘和孙二家也是妇人还带着孩子戒备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俺……俺们是下游‘十里坡’的……”婆婆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前几日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伙天杀的强盗闯进村里见东西就抢见男人就杀……俺们……俺们几个是躲在红薯窖里才捡了条命……村里……村里没了都没了……”她说着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
她这一哭其他妇人也跟着啜泣起来悲声四起。
又是强盗!老船公心里一沉。
这运河上下竟是匪患横行到了这般地步! “那伙强盗什么模样?可是叫‘过山风’?”老船公追问。
那婆婆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更深的恐惧:“不……不是‘过山风’……那伙人穿着杂色衣裳不像是一路的可下手比‘过山风’还狠……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独眼龙凶得很……” 独眼龙?老船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看来是又一股新冒出来的流寇。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咋办?”三娘忍不住问道。
那婆婆茫然地摇了摇头:“能咋办?家没了男人没了粮食也被抢光了……俺们躲在这里两天了又怕又饿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她看着老船公几人尤其是看到哑巴背上昏迷的陈渡和三娘怀里的丫蛋眼中露出一丝微弱的希冀“几位……好心人要是……要是能指条活路俺们……俺们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这话说得卑微又绝望。
老船公看着这一群老弱妇孺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自己尚且是泥菩萨过江又如何能给别人指活路? 哑巴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这群妇人又看了看自己这边老弱病残的队伍眉头锁成了死结。
他走到老船公身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下游方向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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