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44章 铁匠铺
河对岸是个小镇比他们之前经过的都要热闹。
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两旁的店铺已经开了门。
早点摊子冒着热气油条的香味飘过来小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陈渡紧紧攥着小栓的手低头快步走着。
他感觉到路人在看他们——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满身尘土确实扎眼。
“渡哥儿俺饿。
”小栓小声说。
陈渡摸摸怀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他在一个馒头摊前停下铜板在手心里攥得发热。
“两个馒头。
”他把铜板递过去。
卖馒头的是个胖大娘看了看他们多拿了一个馒头:“拿着吧看你们饿的。
” 陈渡道了谢把馒头分给小栓。
孩子吃得急噎得直捶胸口。
陈渡轻轻拍他的背。
得找个活干不然真要饿死了。
陈渡想。
他们沿着街走看见一家铁匠铺。
炉火烧得正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很有节奏。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打一把锄头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
陈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汉子歇手的工夫鼓起勇气上前。
“大叔要帮工吗?” 汉子打量着他:“你会啥?” “什么都能学。
”陈渡说“管饭就行。
” 汉子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小子倒实在。
来吧先试试。
” 铁匠铺后面有个小院堆满了废铁和煤块。
汉子让陈渡去搬煤小栓坐在门槛上看着。
煤很沉陈渡的肩伤还没好每搬一块都钻心地疼。
他咬着牙一趟一趟地搬。
汗水流进眼睛涩得难受。
中午汉子媳妇端来饭菜:糙米饭咸菜还有一碗看不到油花的白菜汤。
陈渡和小栓吃得很香。
“你叫啥?”汉子问。
“陈渡。
”陈渡顿了顿“这是我弟弟小栓。
” “我姓周叫我老周就行。
”汉子扒拉着饭“下午跟我学打铁。
” 吃完饭老周教陈渡拉风箱。
风箱很重拉起来呼呼作响。
炉火蹿得老高映得人脸发烫。
小栓坐在角落里用煤块在地上画画。
他画了只鸟又画了条鱼最后画了个人——大概是爹。
下午来了个老农修锄头老周让陈渡试着抡锤。
锤子很沉他抡了几下就气喘吁吁。
“使劲!没吃饭啊?”老周吼他。
陈渡咬咬牙又抡起锤子。
汗水滴在烧红的铁上刺啦一声冒起白烟。
老农看着小栓问:“这孩子咋不说话?” “胆小。
”陈渡替小栓回答。
老农摇摇头:“这世道大人都不好过何况孩子。
” 修完锄头老农多给了两文钱:“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 老周没推辞把钱塞给陈渡:“收着吧。
” 傍晚铺子打了烊。
老周带他们到后院指着柴房说:“今晚睡这。
” 柴房堆着柴火但有张破草席总比睡野地强。
老周媳妇拿来两条旧被子虽然打着补丁但是干净的。
“谢谢婶子。
”陈渡说。
妇人摸摸小栓的头:“可怜见的。
” 夜里陈渡躺在草席上听着小栓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睡在屋顶下虽然柴房漏风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第二天天没亮老周就喊他们起床。
陈渡帮着生火小栓扫地。
老周媳妇煮了粥稠稠的能立住筷子。
“今天跟我去送货。
”老周说“学学认路。
” 镇上的人家定了些农具老周用扁担挑着陈渡跟在后面。
小栓留在铺子里帮老周媳妇择菜。
老周边走边介绍:“这是李掌柜的杂货铺这是王郎中的药铺……” 陈渡默默记着。
这个镇子叫清水镇因镇口的清水河得名。
镇子不大但因为是水陆码头还算繁华。
送完货老周带他在镇上转了一圈。
茶馆里有人在说书讲的是前朝旧事;赌场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妓院的姑娘在二楼招手。
老周啐了一口:“别往这些地方凑。
” 回去的路上遇见几个衙役在贴告示。
陈渡心里一紧低头快步走过。
告示上画着他的画像赏银又涨了。
老周看了眼告示没说话。
回到铺子小栓正在帮老周媳妇穿针。
妇人眼睛花了穿半天穿不过去。
“这孩子手巧。
”妇人说。
小栓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陈渡这些天第一次见他笑。
中午吃饭时老周问:“你们打哪来?” 陈渡早就想好了说辞:“北边遭了灾爹娘都没了带着弟弟逃荒。
” 老周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年头这样的故事太多了。
下午陈渡继续学打铁。
手上磨出了水泡一碰就疼。
老周扔给他一副旧手套:“戴着。
” 手套很大但总比没有强。
傍晚镇上的更夫来修锣。
老周让陈渡试着修自己在旁边指导。
更夫是个话痨一边等一边闲聊。
“听说北边又在抓人说是找什么重要物件。
” “啥物件?”老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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