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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葬第80章 溃卒

那鸟鸣声尖锐突兀一遍遍回荡在清晨寂静的林子里不像呼唤倒像一种焦躁的试探。

老哑巴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死死盯着空地中央那个穿着破旧军装、仰头学鸟叫的士兵。

那人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带着惊魂未定的仓皇眼神四下乱瞟不像是在联络同伙更像是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

他叫了几声停下来侧耳倾听。

林子里只有风声和他的喘息。

他脸上露出一丝放松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他颓然地放下仰着的头一屁股坐倒在腐烂的落叶上双手抱住脑袋肩膀开始微微耸动。

没有哭声但那无声的颤抖比嚎啕更让人心头发沉。

是个逃兵。

老哑巴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了一线但他依旧没有动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审视和计算。

在这条求活的窄道上任何意外的遭遇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阿青也从树干的缝隙里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那个刚才还发出危险信号、此刻却脆弱得像孩子一样的士兵她心里的恐惧奇异地和一丝同情混杂在一起。

她想起爹想起那些被抓走的夫子想起这世道如何把活生生的人逼到绝境。

那逃兵独自啜泣了一会儿猛地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站起身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不再学鸟叫而是开始慌不择路地朝着与老哑巴他们藏身之处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昨天那队官军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想尽快离开这片让他感到窒息的山林。

老哑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行动依旧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逃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林间。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老哑巴才示意阿青出来。

“走。

”他嘶哑地说方向却不再是之前计划的绕路而是指向了那个逃兵来的方向。

阿青愣了一下但没有多问默默跟上。

老哑巴的选择总有他的道理。

他们沿着逃兵来时踩倒的杂草和留下的慌乱脚印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了不到半里地眼前的景象让阿青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上一片狼藉。

篝火的灰烬还没完全冷透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印着模糊番号的罐头盒子还有撕碎的包装纸。

地上有明显的多人驻扎过的痕迹脚印杂乱。

最重要的是在空地边缘的一棵树下靠坐着一个士兵! 他低着头军帽盖住了大半张脸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但他垂落在一旁的手肤色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灰。

而他身下的土地被染成了深褐色那是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阿青吓得捂住了嘴。

老哑巴快步走过去用断橹小心翼翼地将那顶军帽挑开。

帽檐下是一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的胸口军装破了一个大洞周围凝固着大片的黑血。

已经死去多时了。

老哑巴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和周围的痕迹嘶哑地说:“不是刚才那个人杀的。

是旧伤没挺过来。

”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空的罐头盒和散落的物资上。

显然这是一支小队在此短暂休整有人伤重死去其他人匆忙离开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只带走了最重要的武器和部分给养。

刚才那个逃兵恐怕就是这支小队的一员目睹同伴死亡后精神崩溃当了逃兵。

老哑巴迅速在尸体和散落的杂物中翻找起来。

他在尸体贴身的口袋里找到半块被血浸透、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怀里。

他又在丢弃的背包里找到一小卷还算干净的绷带和一个扁扁的、金属制的军用水壶里面居然还有小半壶水。

“吃。

”他把那半块沾血的饼子递给阿青。

阿青看着那暗红色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但她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接过饼子闭上眼睛用力掰下一小块混着水艰难地咽了下去。

饼子带着一股血腥和霉变混合的怪味但她强迫自己吞下去。

老哑巴自己也吃了一点然后把水壶和绷带仔细收好。

这些从死亡边缘捡来的东西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续命。

“他们是从南边退下来的。

”老哑巴看着地上的痕迹嘶哑地分析“有伤员补给不多走得很急。

”他抬头望向南方那里是官军来的方向也是他们原本想要去的地方“前面肯定出事了。

” 南边也不太平了。

甚至可能正在打仗。

这个消息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阿青心中刚刚因为找到一点补给而升起的小小火苗。

“那……我们还去吗?”她声音干涩地问。

老哑巴沉默地看着南方良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去。

但不能直接去。

”他指向东南方向“绕更大的圈子。

避开大路避开可能有兵的地方。

” 这意味着更远的路更艰难的地形和更多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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