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27章 药方
三十块大洋用一块粗布包着沉甸甸地压在陈渡怀里硌着他的肋骨。
这分量本该让人踏实可他只觉得心口那块地方空落落的漏着风。
他走得很慢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拖着一具无形的、更加沉重的枷锁。
巷子口几个纳鞋底的老妇人停了手里的活计目光追着他窃窃私语像蚊蚋一样钻进他的耳朵。
“……真卖了?” “可不是亲眼看着抬出去的香樟木的好东西呢……” “唉也是没法子秀姑那病……” “卖了也好人活着比什么都强那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 话是这么说可那些眼神里除了些许怜悯更多的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唏嘘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自身尚且安稳的庆幸。
陈渡低着头加快了些脚步将那些目光和议论甩在身后。
院门虚掩着。
他推门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堆拆散的床板依旧孤零零地堆在墙角提醒着这个家缺失了什么。
阿青不在院子里。
灶台上给他留的那碗粥已经凉透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里屋传来细微的动静是秀姑平稳的呼吸声还夹杂着……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陈渡走到里屋门口停下脚步。
阿青背对着门口坐在秀姑床前的一个小凳子上肩膀微微耸动。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守着娘也没有擦拭只是那么低着头瘦小的背影绷得紧紧的像一根拉满了即将崩断的弦。
陈渡张了张嘴想叫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想起刚才她跌坐在地、满脸是泪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他从未动手推过她一下都没有。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回到堂屋坐在那条吱呀作响的长凳上。
怀里的银元沉得他直不起腰。
他掏出那个布包放在桌上解开白花花的银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看着这些用他和秀姑最后归宿换来的钱没有一丝欣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他伸出手拿起一块指尖触摸到那冰凉的、带着刻痕的表面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里屋的抽泣声不知何时停了但那种无声的对抗比任何哭闹都更让人窒息。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陈渡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门口。
这个时辰会是谁? “陈师傅在家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周大夫。
陈渡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去开门。
周大夫提着药箱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青布长衫神色平和。
他看到陈渡脸上尚未褪尽的灰败和眼底的血丝目光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多问。
“不放心再来看看尊夫人的脉象。
”周大夫说着迈步进了屋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堂屋最后落在里屋方向。
陈渡连忙引他进去。
阿青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用手背飞快地擦着脸然后默默地让到一边低着头不看陈渡也不看周大夫。
周大夫走到床前看了看秀姑的脸色又搭上脉凝神细诊。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脉象比昨日平稳了些热也退下去不少。
安宫牛黄散起了效性命算是无碍了。
” 陈渡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低声道:“多谢周大夫救命之恩。
” 周大夫摆了摆手收回手沉吟片刻又道:“不过邪热虽退元气大伤脏腑皆虚。
后续调理至关重要若跟不上极易反复甚至落下病根缠绵病榻。
”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陈渡:“这是调理的方子以培元固本为主。
里面用了些黄芪、党参、当归之类价钱……可能比你之前用的要贵上一些。
先抓五剂吃完再看情况。
” 陈渡接过药方那薄薄的纸张却像有千斤重。
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上面的药材必定价格不菲。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银元布包。
周大夫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掠过他紧攥的手语气依旧平淡:“按方抓药文火慢煎一日两次饭后服用。
饮食上也要尽量精细些米粥可换成小米加点红枣同煮最好能有些鸡汤、鱼汤滋补但切记油腻。
” “是是我记下了。
”陈渡连连点头。
周大夫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提起药箱准备离开。
走到堂屋他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敞开的、露出银元的布包上。
陈渡脸上掠过一丝窘迫下意识地想将布包收起来。
周大夫却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转而看向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低着头的阿青温和地问道:“丫头识字吗?” 阿青被这突然的问话弄得一怔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带着茫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周大夫从袖袋里摸出一本薄薄的、页面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汤头歌诀》四个字字迹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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