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205章 纸船
光雨落了三日。
运河的水到底还是顺流了。
墨色褪去恢复了往常的浑黄只是那股子缠人多年的腥臭气淡得几乎闻不见了。
两岸的芦苇新冒了尖绿得扎眼。
柳湾村的人敲锣打鼓把陈渡和阿青当成了活神仙。
送米的送油的还有非要给陈渡说媒的挤破了张顺家临时安置他们的茅屋门。
陈渡只是摇头话更少了。
他坐在屋后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流水一看就是半天。
怀里的辟蛟珏不再发烫温温地贴着心口像个沉睡的老伙计。
赢了却像是掏空了什么心里头空落落的。
阿青忙前忙后替陈渡挡掉那些过于热情的乡邻。
她脸上有了点血色手脚也麻利只是偶尔会对着河水发呆眼神飘出去老远。
“哥喝口水。
”她递过一碗凉茶。
陈渡接过没喝放在脚边。
“收拾一下明天走。
” 阿青愣了一下“去哪儿?” “回家。
”陈渡看着河面“清江浦。
” 老渔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陈老弟是要回清江浦?带上俺吧俺给你们撑船!” 陈渡没看他嗯了一声。
老渔夫喜出望外赶紧跑去收拾那艘修补过的旧船。
第二天天没亮三人就离了柳湾村。
张顺和几个汉子送到河边往船上塞了不少干粮。
船离了岸顺着水往下漂把那些劫后余生的喧嚣和感激都留在了身后。
河道宽阔水势平缓。
两岸的田地依旧荒着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胆大的农人在河边试探着清理淤泥。
看见他们的船农人直起腰远远地望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更静了。
老渔夫撑着篙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是真正的、带着点欢快的小曲。
阿青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缓缓后退的景物不说话。
陈渡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有时睁开眼目光扫过河面掠过某些熟悉的河湾、废弃的码头眼神没什么波动像是看一块石头。
船行了几日路过黑石滩。
那片黑色的礁石安静地趴在岸边被河水冲刷着没了往日的狰狞。
滩涂上空空荡荡只有几只水鸟在啄食着什么。
漩涡不见了河眼也仿佛从未存在过。
老渔夫下意识地把船撑得远了些加快速度绕过这片地方。
阿青却一直望着那片黑石滩直到它消失在河道拐弯处。
这天傍晚船在一个废弃的小码头旁靠岸过夜。
码头边的淤泥里半埋着几块朽烂的船板还有一截断掉的桅杆。
老渔夫生火做饭阿青在河边清洗野菜。
陈渡靠着一段残破的石阶坐着望着西边沉下去的日头。
阿青洗着洗着动作慢了下来。
她拿起一根细长的芦苇秆无意识地折着手指翻飞很快折成了一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纸船。
她看着手里的纸船眼神有些空。
“阿青。
”陈渡忽然开口。
阿青吓了一跳手里的纸船差点掉进河里。
“哥?” “折它做什么?” 阿青低头看着纸船手指摩挲着粗糙的芦苇皮“没……没什么就是闲着。
” 陈渡没再问收回目光。
夜里老渔夫鼾声如雷。
陈渡睡在船尾听见细微的窸窣声。
他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阿青蜷在船头手里还在折着什么。
不是芦苇是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些泛黄的旧纸片。
她折得很专注很慢一只又一只小小的纸船在她脚边堆了一小堆。
陈渡闭上眼没出声。
第二天开船时那些纸船不见了。
阿青像是忘了昨晚的事依旧安静地坐在船头。
又过了两日船经过一片曾经闹过水匪的险滩。
如今水匪没了河道通畅。
只是岸边一棵老柳树下新起了一座小小的土坟没有墓碑坟头插着根柳枝。
老渔夫咂咂嘴:“也不知是谁家的埋在这儿。
” 阿青盯着那土坟看了很久直到船过去。
这天夜里陈渡被一阵低低的哼唱声惊醒。
声音来自岸上离得不远。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看到阿青不知何时上了岸正蹲在水边。
她面前的水面上漂着十几只她折的纸船。
每只船上都放着一小片她省下来的干粮屑或者一朵岸边采的野花。
她手里拿着最后一只纸船轻轻放在水面上然后用一种极其古老、含混的调子低声哼唱着: “走吧……顺着水走……莫回头……” 是黑石滩那个老道士哼过的调子! 陈渡的心猛地一沉。
阿青哼完看着那些纸船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漂远消失在黑暗中。
她在水边站了很久才默默地回到船上躺下像是睡着了。
陈渡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第二天阿青一切如常甚至话比前几天还多了些问老渔夫还有多久到清江浦问陈渡清江浦的码头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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