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66章 姥姥的怀表会说话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然停滞。
时间凝固了空气像凝结的蜡油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灶膛里残余的火星偶尔“噼啪”炸裂那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如同暗夜中潜行的脚步。
我的耳膜被自己的脉搏声填满咚——咚——咚——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丧钟。
那半截蓝布裤角像一条从地狱爬出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草席边缘探出头来布料边缘被磨得毛糙泛着陈年血渍般的暗色。
它不动却仿佛在冷笑嘲弄着我自以为是的周密。
我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姥姥的目光彻底聚焦之前闪电般将那根黑蜡塞进了灶台下温热的灰堆里。
指尖触到灰烬的刹那一股滚烫的灼痛猛地窜上神经——灰堆表层微温内里却藏着未熄的火种。
那点灼烧远不及心口的冰凉寒意从胸腔蔓延至四肢指尖发麻。
我僵硬地转过身喉咙干涩如砂纸摩擦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斥骂甚至更糟的后果。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尖叫没有质问。
姥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昏暗的堂屋里她的身影被门口透进来的微光勾勒成一道嶙峋的剪影。
墙上的影子被拉长扭曲成枯枝的形状像一幅被岁月腐蚀的旧画。
她手中的拐杖没有颤抖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越过我死死地盯着地窖入口的方向目光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缓慢而沉重地扎了下去仿佛要刺穿地底的黑暗。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木质拐杖在石板地上发出“笃、笃”的闷响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尖上震得耳膜发颤。
石缝间浮起细小的灰尘在斜射的光柱中缓缓飘舞像无数细小的幽灵。
我以为她要掀开草席可她却在我面前停下慢慢地、极其费力地蹲了下来那动作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是老旧门轴在锈蚀中艰难转动。
她布满裂口的手扶着膝盖指节泛白。
接着她从那件洗得发白的对襟布衫内袋里颤抖着摸出一枚老旧的黄铜怀表。
表壳在煤油灯的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无数细密的划痕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旧伤。
我接过它时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渗入血脉沉甸甸的仿佛托着一段被封存的往事。
她没有看我只是将那冰冷的、沉甸甸的怀表塞进了我的掌心。
“你姥爷……留的。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个字都带着一股陈年的悲怆喉间滚动着压抑的哽咽。
她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微微抽动像干涸河床的裂痕。
我的指尖触到表盖的卡扣轻轻一按“嗒”的一声表盖弹开清脆得像一声惊雷。
表盘上的指针早已静止但在表盖内侧一小片薄如蝉翼的微型胶卷被巧妙地镶嵌着。
我将它凑近煤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在胶卷上跳跃光影扭曲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
火光穿透胶卷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姥爷的笔迹瘦硬而有力每一笔都像刻在石头上。
“许明远每周三晚九点镇西废窑。
” “王会计每月初七送‘新模’。
” “陈金花寄信未达……” 一行行名字一个个日期和地点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侥幸。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喉咙像是被铁钳夹住胸口起伏剧烈。
我猛然抬头看向姥姥。
她的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种被岁月和苦难浸泡得麻木的悲哀。
眼角的泪痕早已干涸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泛青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闭合。
“你姥爷说”她压低了声音嘴唇几乎没有动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的寒风“那个许明远不是来养病的是来‘选人’的。
他早就知道了……可他不敢动怕你被盯上。
那畜生……专挑你这样干净的姑娘。
” 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我的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我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才勉强压住即将冲出的呜咽。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暴雨夜姥爷倒在血泊中昏迷前死死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那不是在向我求救那是在用他生命最后的气力向我发出警告。
他用沉默用自己的生命为我筑起了一道脆弱却坚固的防线。
“你听。
”姥姥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她举起拐杖用末端在冰凉的地面上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三下。
“笃笃笃。
” 声音沉闷却清晰无比像三记钉入木头的铁钉。
她示意我噤声。
我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痕。
起初是一片死寂连呼吸都仿佛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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