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271章 死人会写信
死人不会写信但名字会。
这句话像一粒冰冷的石子在我心湖里激起千层寒浪。
月光如水银般泻在顾昭亭的肩上他递过来的那片纸张残骸边缘尚有未烬的火星像垂死挣扎的萤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散发出一丝焦木与硫磺混杂的刺鼻气味。
我用指尖轻轻拈过纸片边缘锋利如刃划过指腹留下细微的痛感焦黑的表面粗糙皲裂仿佛一片枯死的皮肤而残存的余温贴着掌心缓缓渗入像是从焚化炉深处逃出的最后一缕呼吸。
“林氏·续章”四个字在残缺的标签上扭曲着墨迹因高温卷曲剥落像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呐喊每一个笔画都带着灼烧的痉挛。
而背面律师那标志性的、略带弧度的签名则像一枚精准的印章将这声呐喊牢牢钉死在了现实里——那墨色沉稳却在我指尖下微微发烫仿佛还沾着执笔者颤抖时沁出的冷汗。
顾昭亭什么也没多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融入深夜的阴影仿佛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风掠过他肩头带起衣角细微的窸窣声像某种低语。
他知道我不需要解释正如我清楚他冒着怎样的风险从焚化炉的余烬中为我取回了这片地狱的信笺。
我们之间有一种超越言语的默契这默契是在无数次无声的对视和被监视的沉默中磨砺出来的唯一武器。
我收回目光将那片脆弱的纸灰攥在手心。
灰烬的颗粒扎进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痒而夜风穿过指缝凉意顺着血脉向上攀爬。
冰冷的夜风吹过我的金手指却在颅内掀起一阵灼热的风暴。
那些被我主动“看见”的情绪波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细节被放大到令人战栗的程度。
首先是陈金花阿姨。
她的情绪是一团炽热而明亮的火焰充满了焦灼的希望与孤注一掷的激动。
我能“看见”她冲出杂货铺时带倒了一摞旧报纸——那纸张哗啦散落的声响夹杂着玻璃瓶滚地的清脆碰撞在我耳中炸开;我能“看见”她在派出所里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那本早已泛黄的、我母亲留下的邮局通讯录——指尖摩挲纸页的沙沙声像枯叶在风中摩擦;我能“看见”年轻民警脸上那职业性的安抚表情下一闪而过的、被她的执着所触动的疑虑。
他记下“林晚照”三个字时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的轻微凹痕通过我的金手指传递而来宛如一声惊雷在我颅骨内震荡不息。
我的名字时隔五年终于再一次以“活人”的身份被记录在了官方的纸页上。
这一笔撬动了整个棋局。
紧接着是律师的恐惧。
那不是单纯的惊慌而是一种粘稠的、发自骨髓的寒意。
他的情绪波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口飘着一层油腻的冷汗。
我能“看见”他将那张写着“陈金花”的布卡塞入契约夹层时指尖不自然的痉挛——指甲刮过皮革的细微摩擦声在我耳中被放大成金属刮擦的刺耳噪音;我甚至能“感受”到当晚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被烛光下那仿佛在微微发烫的布卡所震慑时血液流速瞬间加快的冲击感——那是一种脉搏在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压迫伴随着皮下冷汗渗出的湿黏触感。
他的恐惧源于未知源于“林氏”这个早已被他亲手埋葬的姓氏如恶鬼般从火焰中再生。
他烧掉了布卡以为能毁灭证据却不知道他烧毁证据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慌乱都已经被另一双眼睛记录了下来。
最后是孙会计。
她的情绪波是最奇特、最让我费解的。
那是一种近乎绝对零度的冷静一种没有丝毫个人情感、纯粹为了执行命令而存在的决绝。
她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准确地投放卡片精准地找到门缝观察点冷静地蹲在通风管道外用最原始的蜡笔和纸张拓下律师在惊恐中写下的笔录——我能“听见”蜡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极轻、极稳节奏如心跳般恒定;我能“触”到她指腹按压纸面的力度均匀得如同机械校准。
她的世界里没有恐惧没有激动只有任务。
这不正常。
一个普通的、被收买的会计绝不会有这样可怕的心理素质。
我闭上眼任由这三股截然不同的情绪洪流在我脑海中冲刷、交汇。
陈金花是引信律师是炸药而孙会计……她是什么? 她是点燃引信的手? 还是……安放炸药的人? 老K那张永远藏在阴影里的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将孙会计安排在我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仅仅是为了传递一张卡片吗? 不这太小题大做了。
老K从不做没有多重价值的投资。
我的金手指在捕捉孙会计的情绪波时似乎还触碰到了另一层更深、更古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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