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125章 窑底的倒影会走路
雪坡很陡我和李聋子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滚。
冰冷的雪粒灌进我的衣领顺着脊椎一路滑下去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进皮肤刺骨的寒意却丝毫压不住我背后的灼烧感。
耳边是风的尖啸呼啸着掠过耳膜仿佛有无数亡魂在雪中低语。
每一次翻滚粗糙的雪壳刮擦着脸颊留下火辣辣的触感掌心紧贴地面时冻土的坚硬透过手套传来几乎要震裂指骨。
那不仅仅是窑口大火的温度更是陈守义视线的温度像两根烧红的铁钎即便隔着山林也仿佛能洞穿我的血肉。
我甚至能“听”到那目光划破空气的嘶响如热铁浸水滋滋作响。
我们滚落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松林里撞在一棵老树的根部才停下。
腐朽的树皮蹭破了我的手肘一股混合着松脂与霉味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我咳出满嘴的泥和雪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李聋子比我好不了多少他额头被树枝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混着泥水往下淌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可他全然不顾只是用那双焦急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在昏暗中剧烈收缩用手语飞快地比划着:去哪? 去哪? 我的大脑因为缺氧和寒冷而嗡嗡作响耳鸣如潮水般涨落但“三维记忆图谱”却在此时被动地激活了它以一种超然的冷静将我周围的环境数据化。
风速三米每秒西北风会带走我们的气味但也会更快地冻僵我们的身体。
我能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气正迅速凝成冰晶触感从刺痛转为麻木。
温度零下五度体感更低。
陈守义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但这不代表安全恰恰相反这说明他放弃了盲目的追赶开始有计划地搜山。
他了解这里就像了解自己手掌的纹路。
我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条路线每一条都被我的“图谱”用红色的警告线标出——暴露风险超过百分之八十。
陈守义不止一个人那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意味着他还有帮手。
我能“听”见远处雪地被踩实的闷响偶尔夹杂着狗吠的回音像钝刀割过神经。
我们两个人一个虚弱一个残障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就像是写给死神的请柬。
“顾昭亭……救我……” 母亲的声音那通过胶片刻痕解析出的跨越了十几年时空的悲鸣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脑海。
钟楼……去钟楼找顾昭亭? 不那太远了而且太显眼。
钟楼是镇子的制高点陈守义只要抬头就能看见。
母亲留下这条信息时绝不会想到我会是在这种被追杀的绝境中得到它。
这更像是一个最终的指引而不是眼下的求生之路。
“别信戒指……信镜……” 镜子。
镜子。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那副被我塞进口袋的老花镜。
它紧贴胸口隔着衣物仍能感受到那金属框的冰凉像一块沉睡的寒铁。
它不再是一件寻常的遗物它是一切的关键。
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绝对安静、能让我专注思考的地方。
一个陈守义意想不到的灯下黑的地方。
我的目光穿过稀疏的树林望向山脚下那片熟悉的轮廓。
张婆婆家。
她是我外婆的老邻居一个孤僻但还算和善的老人。
最重要的是她家那个堆满杂物的后院柴房有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地窖入口小时候我和伙伴们常在那里玩捉迷藏。
陈守义的思维里我是一个从城里回来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他会觉得我只会往山外跑或者回我自己家那个已经被他监控起来的空壳。
他绝不会想到我会躲回一个充满童年记忆的、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抓住李聋子的手臂他的肌肉因为寒冷和警惕而绷得像石头指尖触到他衣袖下凸起的筋络坚硬如铁。
我用尽全身力气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张婆婆。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赞许。
他一把将我背起来他不算高大但脚步异常沉稳。
我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在肋骨下沉重而有力地跳动像一台坚固的引擎为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提供着动力。
他的呼吸短促而灼热喷在后颈与刺骨的冷风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我记忆中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穿行。
我的“三维记忆图谱”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它将我童年时模糊的记忆路线进行精确修正避开每一处可能积雪过深或者容易留下脚印的地方。
好几次我们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狗叫和模糊的呼喊声那是陈守义的人在搜山。
每一次李聋子都像一头警觉的野兽瞬间停下脚步将我们藏身于岩石或树丛的阴影中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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