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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朝开始的工业化第24章 倚势凌人

刘书吏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初三父亲那张因震惊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

他肥厚的嘴唇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用一种慢条斯理、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 “饿了就趴在地上舔干净。

你们这些泥腿子本就该待在泥里。

” 说完他“呸”地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初三父亲的脚边然后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在衙役的簇拥下向骡车走去。

整个世界在初三的耳中轰然作响。

他的身体被钉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那副属于农家少年、因恐惧而麻木的表情。

但在那副面具之下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正在发出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股灼热的、陌生的狂怒如同火山的岩浆从他胸腔深处猛然喷发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想冲上去想用牙齿咬断那个胖子肥腻的脖颈想用指甲抠出他那双漠然的眼睛。

杀了他! 这个念头带着血腥味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咆哮。

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

这具被饥饿和劳作折磨了十几年的躯壳被一种更深刻、更古老的恐惧死死地攥住。

他的肌肉僵硬如铁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条件反射是世世代代的佃农在面对权力时唯一被允许的反应——瘫痪。

现代灵魂的暴怒与古代肉体的恐惧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无声的战争。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秃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被彻底碾碎的尊严和一地被玷污的、活命的口粮。

刘书吏一行人走远了那令人牙酸的车轴声消失在土路的尽头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却像沉重的铅云依旧笼罩在村庄上空。

没有人说话。

整个村庄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场所有人都成了沉默的活死人。

初三的父亲那个片刻前还像一截枯木般僵立的男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跪了下去。

他的动作机械而麻木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跪在那片混杂着泥土、粪便和小米的污秽之中伸出那双因为过度劳作而关节粗大的手开始一粒一粒地将那些还能辨认出的谷粒从烂泥中捡起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绝望。

只有一片空洞的、被彻底击穿后的麻木。

这是一种比任何激烈情绪都更令人心碎的景象。

初三的母亲靠在茅屋的门框上无声地流着泪身体剧烈地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哭泣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初三的心上来回拉扯。

而初三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嫩肉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只有这痛感才能让他确信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已经和这个绝望的世界一同死去。

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乱。

“正统十年。

” 这个年号像一个幽灵在他脑海中盘旋。

“朱祁镇。

” 那个愚蠢的、即将把大明王朝拖入深渊的皇帝的名字。

“王振。

” 那个权倾朝野、最终将断送数十万大军性命的权阉的名字。

一幅幅宏大的、属于历史的画卷在他眼前疯狂地闪现。

他“看”到了四年之后一支号称五十万的京营精锐是如何在那个名叫“土木堡”的地方被瓦剌的铁骑冲得七零八落全军覆没。

他“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如何狼狈地沦为阶下之囚。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名叫于谦的文臣是如何在北京城下力挽狂狂澜拯救了这个濒临崩溃的帝国。

史称“土木堡之变”。

这是铭刻在史书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疤。

一个王朝由盛转衰的清晰拐点。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这庞大的、足以改变国运的、如同上帝视角般的全知信息此刻就塞在他的脑子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一种荒谬到极致的、君临天下的全知感与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彻头彻尾的无力感在他体内形成了剧烈的风暴几乎要将他的精神撕成碎片。

他猛地转过头望向跪在地上、仍在默默捡拾谷粒的父亲。

他知道一个皇帝即将成为俘虏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父亲像一条狗一样在泥地里寻找被施舍后又被践踏的食物。

他知道一个帝国将在四年后踉跄跌倒但他却不知道他和他的家人该如何熬过未来三个月这个注定严酷而漫长的寒冬。

他知道一个叫于谦的英雄将如何拯救一个民族的命运但他却不知道明天早晨那碗稀薄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米汤里是否还能有几粒小米。

一股苦涩到发狂的、歇斯底里的笑意从他的胸腔里涌了上来。

他是一个先知。

一个可笑的、无用的、自身难保的先知。

他能洞察历史长河的流向却无法捧起一把被踢翻在泥地里的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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