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如月光叙拉古人247
日子如同哥伦比亚流水线上精准运转的机械在一种被强制规范出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顶层公寓里的生活逐渐沉淀出一种奇异的、带着裂痕却又勉强粘合起来的“常态”。
那张巨大的三人床从最初惊世骇俗的存在慢慢变成了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物理事实如同房间里承重的柱子或者墙上无法忽视的装饰画。
最初的激烈对抗和羞愤在日复一日的“睡眠自然接触”和信息素无声的浸润下终究是磨损了最尖锐的棱角。
拉普兰德发现自己不再需要依靠酒精才能在那张床上入睡。
有时在极度疲惫的任务归来后她甚至会在那混合着德克萨斯清冽雪松与塞法利亚恬淡花香的、趋于稳定的气息包裹中陷入前所未有的深沉睡眠连那些纠缠不休的、关于过去血腥与背叛的噩梦似乎都退避三舍。
她开始习惯于醒来时身边有另外两个人的体温和呼吸。
德克萨斯依旧是最先起身的那个动作利落仿佛夜晚那偶尔会无意识环过来的手臂只是某种战术伪装。
但拉普兰德能感觉到那冰封的外表下某种监视般的“确认”始终存在——确认她和塞法利亚的状态确认这扭曲羁绊的稳固性。
这种确认让拉普兰德烦躁却又诡异地带来一丝……她绝不承认的、类似于“锚定”的安全感。
而塞法利亚的变化则更为明显。
最初的惊恐和羞耻在拉普兰德并未再次施加伤害且那“锚点”带来的生理层面的安抚日益显着后逐渐被一种小心翼翼的、复杂的观察所取代。
她不再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清晨仓皇逃窜。
有时拉普兰德会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左侧那细微的动静——塞法利亚轻轻挪开抵在她肩头的前额或者极其轻柔地松开不知何时又攥住她衣角的手指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片刻才悄悄溜下床去。
那种刻意放轻的动作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一种……不想打扰的笨拙体贴。
拉普兰德对此通常选择闭眼假寐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依旧存在像一块沉在胃里的冷铁但已经不再灼烧她的理智。
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麻木的接受混合着对自身这种“接受”的鄙夷。
她拉普兰德竟然真的……在适应。
适应身边有德克萨斯的存在适应身侧有塞法利亚的呼吸适应这该死的、“两位伴侣”的荒谬设定。
这种适应在日常生活的一些细微处体现得更加具体。
比如她发现自己会下意识地记住塞法利亚阅读时喜欢靠近光源的位置并在自己暴躁地踱步时会无意识地避开那个角落。
比如在某次塞法利亚试图搬动一箱沉重的典籍踉跄了一下时她会比德克萨斯更快一步地、粗鲁地一把夺过箱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麻烦”却还是将其搬到了塞法利亚指定的书架旁。
塞法利亚那时而惊恐、时而茫然、时而……带着一丝极淡感激的熔金色眼眸总会让她更加烦躁却又无法真的置之不理。
血缘的牵绊?标记伴侣的本能?还是仅仅因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习惯?她分不清也懒得去分。
再比如餐桌上。
她们依旧很少交谈但那种僵硬的、仿佛随时会掀桌而起的氛围缓和了。
拉普兰德依旧吃得很快但不会再故意制造噪音。
塞法利亚依旧吃得很少但会在德克萨斯将一份她多看了一眼的食物推过去时小声地说一句“谢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象模糊不知是对德克萨斯还是对同样在餐桌旁、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的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将这一切收于眼底。
她依旧是那个维系者沉默地准备食物处理杂物偶尔出门执行企鹅物流指派的任务。
她没有对拉普兰德和塞法利亚之间那缓慢进展的“缓和”发表任何评论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和计算之中。
只有在她偶尔深夜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方龙门璀璨却冰冷的灯火时那冰蓝色的眼眸中会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无人能懂的疲惫与复杂。
她亲手打造的牢笼囚禁了她们也囚禁了她自己。
但看到拉普兰德眼底的狂乱日益平息塞法利亚的情感中枢稳定运转一种冰冷的“值得”感便会覆盖那片刻的柔软。
就在这种扭曲的平衡逐渐扎根拉普兰德几乎要习惯于这种被强制“驯化”的生活时来自遥远外界的涟漪终于抵达了这片看似封闭的水域。
一个加密通讯请求直接接入了德克萨斯的个人终端发信源标识着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饲夜以及一个更为醒目的地点——玉京。
德克萨斯微微蹙眉走到书房才接通了通讯。
虚拟光屏上浮现出饲夜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深不可测笑意的脸背景是玉京特有的、融合了古典与科技感的室内陈设。
“久疏问候德克萨斯女士。
”饲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电子传输特有的细微失真却依旧能听出其中的郑重“希望没有打扰到您和……您‘家人’的休息。
” 那“家人”二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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