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第39章 三枪夜山
夜色像一块被墨汁浸透了三天三夜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山巅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空气里裹着后山特有的湿气混杂着腐烂落叶的霉味、花园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吉川樱子的血渗进青石板缝隙后被夜风蒸腾起来的余味尖锐地钻进鼻腔像根细针似的扎着黏膜挥之不去。
我贴着灌木丛的阴影往山腰挪深色衬衫的布料早已被露水打湿冰凉地贴在背上与潮湿的草叶摩擦时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竟像有人在耳边轻轻磨牙格外刺耳。
肩颈的酸痛不是隐约作祟而是实打实的胀痛。
白日在柏树林里俯身勘察狙击点我保持着半跪半趴的姿势足足两个小时脊椎像被钉进了一根生锈的铁条每转动一下脖颈都能听到关节“咔咔”的脆响细密的刺痛顺着神经爬上来钻进太阳穴晕得我眼前微微发黑。
可这点疼根本算不得什么心里的焦灼像一团烧红的炭火烤得我五脏六腑都发紧——我必须赌这一把赌那个神秘狙击手是傣鬼赌我们五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没被金三角的风沙磨掉。
雷朵集团的巡逻队果然准时每隔十五分钟山脚就会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弓着腰膝盖弯曲到极致大腿肌肉紧绷得发酸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借着粗壮的树干遮挡身形。
鞋底碾过枯枝时“咔嚓”一声脆响虽轻却让我的神经瞬间绷紧像拉到极致的弓弦。
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有衬衫的褶皱和冰凉的皮肤空无一物——卧底身份不允许我携带任何武器就连一把小小的军用匕首都被留在了国内。
这种赤手空拳的感觉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下的落叶、石子都像是会突然炸开暴露我的行踪。
鼻尖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被稀释过的军用驱虫剂味道带着淡淡的硫磺味若有若无地飘在空气里。
这味道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我刻意压制的回忆——西南边境的雨林里傣鬼总爱自己稀释驱虫剂他说部队特供的味道太浓容易被毒贩察觉稀释后的气味淡却能驱赶最凶的牛虻。
那时候他趴在我身边皮肤黝黑得像涂了桐油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菩提子那颗珠子被他磨得光滑发亮红绳勒进颈间的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他的呼吸平稳得像山涧的流水就算身边有毒蛇爬过也绝不会动一下只在瞄准镜里锁定目标时睫毛才会轻轻颤一下像蝶翼扫过镜片。
终于山腰那块巨石出现在眼前。
它约莫两米高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深绿色的青苔湿漉漉的泛着冷光是整个后山最显眼的位置——没有任何树木遮挡抬头能望见别墅二楼的窗户昏黄的灯光像鬼火一样亮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光晕;低头能俯瞰山脚的巡逻路线手电的光柱晃来晃去像毒蛇的信子扫过每一片草丛连落叶下的石子都照得清清楚楚。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空气又凉又湿呛得我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连忙捂住嘴生怕声音传出去。
我缓缓直起身任由深夜的凉风掀起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沾着的泥土和草屑——那是白日勘察时蹭上的带着柏树叶的青涩气息此刻故意不拍掉就是要让狙击点的人看清我不是巡逻队是来赴约的。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怦怦”的跳是“咚咚咚”的撞击像有人拿着锤子在砸我的肋骨震得我耳膜发鸣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疼。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站在巨石中央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僵硬连眨眼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目光死死盯着柏树林的方向那片林子浓密得像一张黑色的网枝叶交错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藏着人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随时会有一头野兽冲出来将我撕碎。
巡逻队的手电光柱又一次从山脚晃过这次距离我只有百米之遥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一个粗嗓门的男人说:“刚才好像有咳嗽声?是不是那个狙击手?”另一个阴恻恻地回应:“丽丽姐说了最近后山不太平仔细点搜!要是抓到人赏钱够我们快活半年!”紧接着便是枪支上膛的“哗啦”声清脆而刺耳让我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裤腰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难道真的不是他? 失望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压得我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我苦笑一声嘴角扯动时才发现嘴唇早已干裂渗出血丝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不能再等了再待下去巡逻队就要上来了丽丽姐本就怀疑我与狙击手有关联此刻我独自出现在后山无异于自投罗网之前所有的伪装、收集的证据都将功亏一篑。
我转身准备弯腰钻进灌木丛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一声极轻微的枪响划破了寂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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