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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活着再见第29章 坡上烟烬

军用靴的防滑纹终于碾过那截横在路尽头的老树根——这根被风雨啃噬得只剩斑驳木质的树根表皮像老周手上皲裂的掌纹沟壑里嵌着经年累月的腐叶碎渣边缘还挂着几簇半干的苔藓被靴底一压便簌簌掉下来几星绿沫。

我刻意放慢落脚的力道让靴跟先触地再顺着树根的弧度碾过中段最后是鞋尖——这是老周教的“无声落脚法”在陌生地形上能最大限度降低声响。

坡上的茅草早没过了膝盖叶片边缘的细锯齿刮过战术裤腿“沙沙”声里混着露水打湿布料的“嗒嗒”声裤脚沉甸甸地贴在小腿上凉意在皮肤下慢慢渗开像揣了块冰。

风是从东南方向卷过来的先撞在雷朵集团那栋玻璃幕墙大楼的反光面上被切割成细碎的气流再翻过高高低低的矮房往山坡涌。

风里裹着的气息像一锅乱炖的杂味:最冲的是集团后山仓库传来的柴油味呛得人鼻腔发紧——那是连夜装卸军火时发电机没关紧溢出来的味道我上周跟着峻右去盯梢时曾被这味道熏得咳了半宿;接着是远处“夜来香”赌场飘来的劣质香水味甜得发腻像把廉价香皂泡在了糖浆里混着赌客身上的烟味和槟榔渣的腥气黏糊糊地缠在风里;可等风爬过这半人高的茅草坡那些喧嚣的气味竟被层层草叶滤去了大半只剩下带着腐叶和湿土的凉意像刚从橡胶林深处舀出来的山泉水顺着衣领的缝隙往脖子里钻激得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成了小刺。

“来了。

” 声音突然从坡顶最密的那丛芭茅草后钻出来压得极低气音发哑像喉咙里卡了沙连尾音都快被风吞了。

我下意识地顿住脚右手悄悄往腰后摸去——那里藏着老周留下的沙漠之鹰枪柄的橡胶防滑纹早已被手心的冷汗浸得发潮。

视线扫过那丛芭茅草:叶片比周围的茅草更宽颜色深绿得发黑顶端还挑着未谢的白穗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像无数只蠕动的小蛇。

远处玻璃幕墙大楼的霓虹灯透过草缝漏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忽明忽暗的像有人在暗处用手电筒打暗号。

我拨开挡路的芭茅草往前走草叶上的露水“啪嗒”滴在手背上凉得一缩。

茅草缝隙里的光线渐渐亮起来先看见的是一双沾着红泥的军靴——鞋跟内侧磨得比外侧薄了半公分鞋尖微微偏向左边那是辛集兴的靴子上次在曼德勒码头和人贩子搏斗时他就是穿着这双鞋踹翻了对方的木船鞋跟当时就磨出了一道深痕。

再往上才看见他背靠着一块磨平了棱角的青石板坐着石板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刻痕——是老周以前教我们认方位时刻的一道代表东两道代表西现在被露水浸得发暗像淡墨画上去的。

辛集兴的膝盖屈起小腿上的战术裤沾着块暗红色的污渍——我认得那是血前天他为了抢一本记着军火交易明细的账本被峻左的手下用钢管砸破了小腿当时他硬是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把账本紧紧揣在怀里。

他怀里松松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改装猎枪枪管上缠着的蓝白格子防滑布已经洗得发白边角起了毛球露出的金属枪管被摩挲得发亮连上面的烤蓝都磨掉了大半——这布是老周去年冬天帮他缠的当时辛集兴总抱怨枪管太滑老周就拆了自己的旧毛巾剪成长条缠上去还笑着说“这下抓得稳了”。

枪托左侧有个明显的凹痕那是上个月在废弃仓库里他为了掩护我抄录数据用枪托硬生生砸开了一扇生锈的铁门当时凹痕里还嵌着不少铁屑他用指甲抠了半天才抠干净。

他面前的草地上摆着个扁扁的铁皮酒壶壶身被摔得坑坑洼洼壶盖用细铁丝缠着——这是老周的酒壶!壶身上还留着老周用烟头烫的小圆圈一个圈代表一两酒上次在安全屋他就是用这个壶给我们倒散装白酒说“这酒烈能驱寒”。

此刻壶口敞着一股辛辣的玉米酒气混在茅草的清香里飘过来钻进鼻腔时我猛地攥紧了拳头——这味道和老周常喝的那种散装白酒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老周总往酒里加的那片薄荷叶的清凉。

酒气里还带着点淡淡的霉味想来是壶底剩的酒在潮湿的天气里闷了几天却更勾人想起老周坐在安全屋灶边就着咸菜喝酒的模样。

“坐。

”辛集兴往旁边挪了挪膝盖顶了顶石板上的灰尘立刻空出一块能容人的地方。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左手扶了下膝盖才坐稳——想来是前天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动的时候牵扯着疼。

我挨着他坐下后背刚贴上青石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石板被夜露浸了大半宿凉得像块冰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瞬间窜到了后颈。

我下意识地往他那边凑了凑肩膀碰到他的胳膊时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意——他身上那件军绿色夹克还带着白天在太阳下晒过的余温布料上的阳光味混着淡淡的枪油味和他身上的汗味像块临时暖炉勉强驱散了些夜风带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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